“蕭長安，你這個瘋子！”白清寒看著他幾近扭曲的臉，眼前一陣陣發黑。

“彼此彼此！”蕭長安回，“白清寒，你也是個瘋子！不是瘋子，一個做師父的，如何會愛上自己的徒兒？”

“我最其碼，不會像你這樣殘忍！”白清寒紅著臉怒斥，“以前你恨著她，覺得她是你的殺母仇人，可如今你該知道，一切皆是你母後咎由自取，半無她半分過錯！你為何還要這樣對她？為何還要把她圈禁在身邊，肆無忌憚的折辱她？你可知，你可知……”

白清寒說到一半，眼中便起了霧，他哽咽道：“蕭長安，你可知，她是如何的愛你？”

“你可知青城山一戰，你陷入敵營，她為了救你，兩日兩夜，不吃不喝，疾奔千裏，下馬之後，那兩條腿都快廢了！斷腸山上，為了把你背上斷腸崖避難，她……她手足盡廢，十指皆爛，你滾落山崖，生死未蔔，她這兩年，就跟瘋了似的，每天都在找你，每夜都在畫你……”

白清寒越說越覺淒慘，他喃喃道：“這些，你都忘了！你全都忘了！你中了毒，什麽都不記得了！再也記不得她的好，只記得她是你的仇人，可是……”

他頓了頓，顫抖求道：“蕭長安，看在她曾那樣愛你的份上，你就放她一條生路，好不好？”

“對不起，我忘了……”蕭長安狼狽的移開視線，眸中一陣陣發熱，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液，輕聲道：“可是，白清寒，我也求求你，求你幫幫我，給我一個機會，讓我償還她，好不好？就是因為我忘了，因為我曾經對她那麽殘忍，所以，我才想要，好好的償還！”

“你如何償還？”白清寒怒道，“你沒有絲毫誠意，你到現在，還把殘害她的女人，捧在心尖上！既不肯放她走，也不肯給她愛，蕭長安，你是繼續要用你的殘忍蹂躪，來償還她嗎？你太無恥了！”

“我會處理好顧思瑤的！”蕭長安垂眸道，“只是，我需要時間！但是，我希望，你也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！不要再出現在我和蘇青鸞之間！”

“若你好好待她，若你不是又將她害成這樣，我會出現嗎？”白清寒怒叫，“若不是你再度陷她入危境，若不是你再度將她摔成重傷，拿來做什麽活人祭，蕭長安，你以為，我會再次出現在明王府嗎？就在前天，就在那間密室裏，你又差點殺了她，我如何還能不出現？”

“我並沒有指責你這次出現……”蕭長安看著他，“白清寒，你在指責我的同時，也請好好想一想，你的出現，會給她帶來什麽！你對她愛意洶湧，難以自控，她對你或許無男女之情，卻有孺慕之思，像個孩子似的依賴你，你們這樣在一起，你覺得，你還能控制自己多久？”

“你可知，你對她的這份心思，若是被世人知曉，又會給她帶來什麽樣的傷害和困境？你會把她送上浪口峰尖，讓她承受世人的汙言穢語和無端指責！師徒相戀，在我大蕭，那可是如同父女亂倫一般的禁忌不倫之戀！”

“我沒有你想得那樣齷齪！”白清寒狼狽的擰過頭去，“這麽多年，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可讓人指摘之事！”

“那是因為，沒有人想著去指摘你！”蕭長安冷聲回，“可現在，不一樣了！現在，蘇青鸞她有了夫君，我，是她的夫君，我不允許，任何男人，覬覦我的妻子！”

“就你，也配自稱是她的夫君？”白清寒滿面嘲諷。

“配不配是一回事，可是不是，又是另外一回事！”蕭長安一句話把白清寒打入谷底，“最其碼，我可以光明正大對她做的事，你一樣都不可以做！連想一想，都覺得是罪孽！”

白清寒面色發白，神情淒然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才咬牙道：“我很後悔救了你！我該讓你死！”

“我也很後悔被你救！”蕭長安牙齒磨得咯咯響，“我這麽討厭你，真的一點也不想欠你的人情！”

“那麽，以後千萬不要再被我救！”白清寒冷哼一聲，拂袖而去。

蕭長安看著他的背影，沈默著，半晌，突然摸過手邊的茶杯，重重擲了出去。

蕭影正站在門外侍立，聽到這突如其來的碎響，猶豫了一下，走過來，輕聲道：“殿下既然如此討厭他，那麽，把他驅逐出去便是了！屬下現在就可以去做……”

蕭長安倦怠擺手：“你把他趕走，蘇青鸞怎麽辦？”

“王妃？”蕭影愕然，“王妃也一定需要他吧？且不說她本身就是大夫，就算她不是，宮中太醫那麽多，隨便拉一個過來就好了，她受的是外傷……”

“外傷？”蕭長安呵呵了兩聲，垂下眼眸，“不，她受的是內傷……這傷，在這時，大約只有白清寒能撫平……”

“可是……殿下，這樣……您……放心嗎？”蕭影閃爍其詞。

“不放心，又能如何？”蕭長安喃喃反問，“她現在也很累了……大家都很累……需要在信任依賴的人身邊，好好歇一歇……”

蕭影輕嘆一聲，沒再說什麽。

蕭長安也沒說話，坐在那裏，看著窗外發怔，怔了一會兒，忽然問：“蕭影，你覺得，蘇青鸞對白清寒，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？”

蕭影怔了一下，慌慌搖頭：“屬下不知！”

這麽敏感的話題，他可不敢亂答！

“你只說你自己的感覺……”蕭長安看著他，“不管你說出什麽樣的答案，本王都不會怪你的！”

“這個……”蕭影撓頭，認真想了想，小心翼翼回：“在白清寒面前，屬下覺得，王妃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孩子，放下了所有的防備，愛笑了，也愛鬧了，嗯，像個愛撒嬌的小姑娘，連眼睛都變亮了似的！反正就是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似的，不像在我們面前那樣老成穩重！”

“所以，他讓她覺得幸福，快樂，是嗎？”蕭長安給出總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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